‘不可能的夢＇

　　炎陽下的琉球嘉手納（Katena）空軍基地旁，我在一頂太陽傘下享受著一杯冰咖啡，悠然地看著空中日本空自（空中自衛隊）的F-15J任務結束後逐一返場降落，那優美的引擎聲隨著飛機的接近而由低吟進入了轟鳴。一架架打開了背上的減速板，放下起落架，井然有序的展翅歸來，回家了，任務歸詢後應該吃午餐了，今天你們又去了哪裡？既然屬於空自的「西南方面」管制，搞不好任務區又在複雜多變的釣魚台列嶼？！有沒有與你們‘友邦＇的‘蘇愷＇照上面？今天同一個基地美軍的F-15E也來了一架，想想貴國一個小小的琉球就塞進了五萬美軍，作為日本軍人的你們，心中又感受如何呢？趕又趕不走，要留又麻煩多，川普大統領上台了，駐軍費還要漲價錢，「終戰」已超過了70年國家依舊由人駐軍，酸甜苦辣各種滋味大概都有吧？今天劍拔弩張，拜託可千萬別真打了起來；瞧，那裡又來一架P-3C進場了，20架中今天正巧輪到你們這組上去，看見中國海巡艦啦？聲納裡可曾有異狀？唔，別想那麼多，想到哪兒去了，下午還要抽空去shopping，帶點兒東西回去，當然要去國際通了，尤其是那一家叫「唐吉訶德」的折扣店一定要去看看。哪家？哦，就是現在日本最紅的那家‘Donki＇嘛，呣，唐吉訶德（Don Quijote）、塞萬提斯（Miguel de Cervantes Saavedra，1547-1616），還有那首馬上找著的名曲‘不可能的夢＇（The Impossible Dream），我陷入了優美的絃律中…。

　　那是中世紀的西班牙，剛剛從內戰與對摩爾人的戰爭裡獲得了勝利與喘息，與天主教格格不入的猶太人與回教徒被在號稱‘大驅逐＇的迫害中驅逐出境了，幾個中小型的王國統一了，那場驚天動地的勒班陀（Lepanto）大海戰也一面倒的嬴了，西班牙逐漸擴大了自信走向世界，在未來的三百年裡，她將成為殖民帝國的共主（與葡萄牙，另一個美麗的國家），而寫唐吉訶德的塞萬提斯正是這個欣欣向榮的帝國最被注意與崇拜的作家，我的西班牙文老師麥修女（Maria Martinez）開口閉口就是塞翁，我也才知道西班牙文的另一個名字就叫做「塞萬提斯的語言」。塞萬提斯是一位苦學與自學交匯而成的大家，他因為家境窮困，無法進入昂貴的大學求知力，踟躕街頭時，竟然連地上有字的廢紙片都要拾起來閱讀，後來竟然成為當時西班牙人中讀書最多、求知欲最強、最博學的人，塞萬提斯是那種一手持筆寫詩、寫小說、寫戲劇，一手執劍保家衛國的熱血男兒，他參加了那次有名的勒班陀大海戰，即使發著高燒、身染重病，依然不顧長官的勸阻，身先士卒，導致左手終身殘廢，而被光榮的稱為「勒班陀的獨臂人」（El Manco de Lepanto），很不幸地，後來在一次遠征後退役，卻被海盜所俘擄長達五年之久，直到1580年才被贖出返國；但這坎坷的一生，卻成就了他日後更偉大的文學耕耘，使得他寫作的文筆更洗煉，眼界更曠達，心胸更寬闊。他傑出的劇戲與小說一部部的吸引了當時朝氣蓬勃的西班牙社會人士的喜愛，其中又以在1605年和1615年分上下集推出的鉅作「唐吉訶德」轟動了整個的帝國，也使得塞翁從此被譽為世界文學界的「第一個現代小說家」。

　　 一直到現在，在我家還有兩尊皮雕作品，剛巧是在一次世界手工藝展覽會中買到的「唐吉訶德」中的愁容滿面，拿著銹矛，騎著瘦馬的老騎士「吉訶德大爺」，和他那又矮又胖，沒有大聰明只有歪點子，大字不識卻胸懷大志，一心想發達，騎著一頭小驢，緊跟在馬後的僕人桑丘（Sancho Panza），這兩個具有卡通人物性個的角色，配合著那個時代許多沈迷於西班牙式騎士濫情小說的「死粉」，所發展出來的荒謬而又充滿諷刺意味的情節，這本書的原意在著力嘲諷當時紅極一時的騎士傳奇小說，但後來我們更驚歎於作者極其豐富的創造力、想像力和行雲流水的幽默感，並且充份表現了作者對現實的本質和對人生的洞察力，中文版的唐吉訶德最佳譯本，讀者們公認由楊絳女史（錢鍾書先生的夫人）所作著為第一，它曾經在台灣由聯經出版社印出以饗讀者。

　　 唐吉訶德一書由於在西方文學史上影響太大，曾經多次被搬上舞台，拍成電影，為上億人所傳頌與愛好，而其中最膾炙人口的就是在1972年由百老匯的舞台搖身一變，成為好萊塢有史以來最傑出的歌舞劇電影’夢幻騎士’（Man of La Mancha），這部電影可以說重新詮釋了唐吉訶德，讓他從大家熟知的「傻大人」變成了令人敬佩的「逐夢者」，深入地描述著他對自己的信念與夢想義無反顧，勇往直前，而由名演員彼德奧圖（Peter O’Toole）演來更是絲絲入扣令人動容。當年對該劇的主題曲’不可能的夢’（The impossible Dream）愛不釋手，音樂本身堪稱天籟，悠揚而惟美，至今仍每次聽到都眼眶濕潤，它所代表的正是每一個不願屈服於命運的勇敢靈魂，發自內心最強的宣示，我來將英文原文，和我不成熟的翻譯一併衷心獻給我的好友們，願大家都有一個不服氣、不認輸、積極奮鬥的漂亮人生。

‘The Impossible Dream’ (‘不可能的夢’或’不可能圓的夢’)
To dream the impossible Dream 去做一個不可能圓的夢吧；
To fight the unbeatable foe 勇敢地迎戰那不可能戰勝的勁敵吧，
To bear with unbearable sorrow 去承擔那自己不克承擔的哀傷，
To run where the brave dare not go 去向那勇者都不敢去的方向奔馳，
To right the unrightable wrong 去在千夫之前毅然糾正大謬，
To love pure and chaste from afar 去愛來自遠方的純真與聖潔
To try when your arms are too weary 嘗試當自己的雙臂太疲倦仍然承受大任。
To reach the unreachable star 去搆那永遠搆不着的星辰
This is my quest, to follow that star, 這是我的心聲,去追着那顆星，
No matter how hopeless, no matter how far 不論多麼無望，也不論它多麼遙遠
To fight for the right without question or cause 勇者無懼只要在正義的一方我就義無反顧，
To be willing to march into hell for a heavenly cause 當下立決心，即便是最悲慘的下場，
And I know if I'll only be true to this glorious quest 只為着高貴無懼的原因我也無怨無悔，一往直前，
That my heart will lie peaceful and calm when I'm laid to my rest 然後，當安然倒下時我心平和而釋然
And the world will be better for this 因為這個世界已經因這一切而變好，
That one man scorned and covered with scars 那是因為有人曾滿身傷疤受盡嘲諷
Still strove with his last ounce of courage 仍擠出最後一絲的勇氣，
To reach the unreachable star 要用手去搆那永遠搆不着的星辰。

　　 這首歌讓我更能體會台灣的命運必需由自己努力開創拓展，所以必需要有非凡的勇氣與遠見，痛苦的人更沒有悲觀的權利；這首歌是為世界上所有苦難的人所寫，也該由千萬個悲哀的喉嚨唱出這振奮人心的歌詞，唱吧，就讓我們豪邁的唱吧，朋友！

　　 這個星期是長榮大學王子濱講座所安排的 ’Library Day’，我會在美輪美奐的圖書館與各位同學見面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