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正是閩南俗語所云‘新年頭、舊年尾’的時候,民國一百零三年,西元二0一四年剛剛開始,而癸巳蛇年也已蜿蜒到了盡頭。小龍(蛇)年在中國民曆上往往代表着一個比較沒有高峰與成就、乏善可陳的一年,觀乎過去一年的足跡,也的確讓人有這樣的感覺,還好,迎面而來的,是明快流暢的甲午馬年,那奔騰雄快的節拍、氣壯山河的陣勢,都讓大家有着興奮的期待。
也許是受了家父的影響,我從小就對馬有一種特殊的熱情。家父是北方人,說得更精確點:是中國大陸‘馬的故鄉’-西北河套區域人士,先祖父貲財雄厚,家裡本來就飼養大批牛馬,還鼓勵兒子騎馬,我在襁褓中時,家父已為我在紙上畫馬認馬了,他還特別喜歡看好萊塢的西部槍戰片;邊看邊嘖嘖作聲:「真是好馬、真是好馬」。受到了這樣先天的影響,我小時候上美術課,每次‘自由畫’的時候,大都畫馬(儘管畫技不精,常被誤認為狗…哈哈),以後負笈美國洛磯山地區,又是該國的‘龍馬之鄉’也常被當地的好友帶去餵馬、騎馬,還學印弟安人騎光背馬,真是大過‘馬癮’,好不開心哪!
馬是人類最早馴養的家畜之一。迄今為止,人類養馬的歷史可考的已有四、五千年,做為人類耕耘和運輸與戰爭的工具,早已出現在古代巴比倫、亞述、埃及和波斯等各民族的活動記錄中。我們在歷中教科書中常看見的一幅西台人(Hittite)的車戰圖中,奔馳的戰車上,雄糾糾氣昂昂的戰士們正駕馭着高頭大馬,就可見在紀元前二千年左右,育馬、馴馬和用馬的技術已經相當高超,而中國在夏朝以後,也大量的用馬乃屬實情,我們今天在龎大的西安秦俑陣中,也可看到陶馬俑、戰車俑,還有大量的殉葬的馬匹。馬兒是一種很溫馴、很有靈性的動物,和主人相處久了,會滋生出濃厚的感情,我家所藏的昭陵六駿,就蘊含着一段很感人的故事(昭陵六駿吔,如此‘宇宙級’的國寶居然在台灣,又在我家,夠震撼吧,有沒有暈眩?哈哈,不是啦,當然是仿拓品啦),這六匹馬,原來是唐朝的‘天可汗’─唐太宗打天下時的六匹最鍾愛的座騎,牠們的名字分別是:拳毛騧、什伐赤、白蹄烏、特勒驃、青騅和颯露紫。六駿陪着太宗東征西討,打下了錦繡江山,但也多身受重傷,尤以拳毛騧身中九箭為着。這六匹稀世名馬,有蒙古草原馬系、有普氏野馬系、有中亞馬系、有阿拉伯馬系;都和雄才大略,英勇善戰而又感情豐富的主人建立了深深的感情,難怪太宗要大畫家閻立本、閻立德兄弟,用浮雕描繪這六匹既雄壯又可愛的‘不會說話的伙伴’,置放於自己百年殯天後的陵寢─昭陵之前,可惜這麼精美而又豪邁的作品(每件寬 205 釐米、高170釐米、深 30 釐米,重約 2.5公噸)經過多年的烽火戰亂,並沒有受到良好的保護和照顧,到最後最令人痛心的是其中的兩匹(颯露紫、拳毛騧)竟為不肖奸商偷運至國外,賣給了美國文物商,現在典藏於賓州大學博物館,幸好其他四匹現還在西安碑林博物館,使得國人尚可有機會就近一窺這稀世的珍寶;我也在當年旅遊時,因緣際會的買到了高溫仿燒的這六匹駿馬,現藏「府城徐府」的浮壁上,可以任君參觀。
馬與人的豪壯與勇敢,忠誠與高貴,在英國詩人譚尼生(Alfred Tennyson, 1809-1892)最膾炙人口的不朽名作‘輕騎頌’(或譯輕騎兵進擊,The Charge of the Light Brigade),描寫1854年 10月25日克里米亞戰場上,英國輕騎兵旅最悲壯的一次衝鋒和犧牲,您把它找出來細讀,便曉得此詩中的人馬英雄為何千百年後還能贏得讀者的熱淚盈眶,而成為英國文學史上的不朽巨作了。
企業經營如戰場厮殺,第一流的人才如千里名駒,企業家如何招攬聘請第一流的人才,正如韓詩外傳所寫‘使驥不得伯樂,安得千里之足’,是企業興亡成敗的最大挑戰,現在的社會,功利而現實,往往把人才當奴才,而把奴才當人才,這中間的悲哀就正如秦時伯樂在市場上看見,被用於拉塩的千里馬,個中的凄楚就不必說了,所以‘千里馬常有,伯樂不常有’的遺憾與委屈是一貫的,也是永恆的。
願您是當今的伯樂,
願源源不斷的千里馬能為您所用,為您效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