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倩蓉以後的問題…

　　寬廣的候機室裏頭突然響起一陣熱情的歡呼，混雜著持續不斷震耳欲聾的掌聲，我拔下耳中的音樂耳機，順著聲音的來源看去：一群身穿迷彩制服，左肩上綉著美國國旗的阿兵哥、阿兵姐正準備搭乘民航機，喝采聲是同一班飛機等待中的乘客自動發出的，不論男女老少，大家都為這一群保家衛國的軍人（是不是勇士倒是其次）發出由衷的感謝聲，這一幕是去年我在丹彿（Denver，科羅拉多州首府）機場所目睹的一幕，而這一幕却每天都發生在美國不同的城市與地點，由不得我不想起一位中國大陸的美國研究專家曾經做出的評論：「美國是一個＇不尚武＇而＇善戰＇的民族與國家，軍隊的榮譽與公民社會的支持，特別是隱而不現的＇愛國精神＇（Patriotism）一直都很強，未曾稍減」，而這與我們是很不一樣的。

　　自從藝人李倩蓉消滅了一個精銳的空騎旅以後，國軍就成了鉆板上任人宰割的魚肉，誰都可以侮辱她，誰都可以踐踏她，國軍近年來流年始終不利；除了「阿帕契事件」外，最近接連爆出的高階外島指揮官，和軍中主官涉性侵、營區聚賭、飲酒作樂、幹部管教不當、關禁閉致死，拖上了軍法系統一齊陪葬，陸航飛行員赴美受訓，加帶一美國妹回來還「傳為佳話」，過了沒兩天就把價值幾億的新機砸了，海軍副艦長艦上當組頭聚賭，金門營區叫卡拉OK小姐到營陪酒…。這一切的亂象才真叫做「罄竹難書」，出了事，大家一頓狠罵，一堆將軍族出來九十度鞠躬，抓幾個倒楣鬼記過，然後頭痛醫頭、腳痛醫腳，事不關厲害的，弱勢的團體，像軍法局和整個軍法制度都可以變成陪葬品，但是其實「棄卒保帥」的目的還是達成了。兩岸的關係迄今仍極端的不穩定，雖然馬總統一再以自已＇讓兩岸情勢和緩、和平安定＇的成果自許，其實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戰爭的陰影並未遠離，現在的和平只是假像，是建築在沙灘上的高塔，情勢一變就會倒塌，而國軍保持一支「能戰之師」就成了台灣最後的籌碼和最低的保障，問題是「久訓不戰」，而「愈訓愈糟、愈訓愈少」的國軍還能是可以倚靠的籌碼和保障嗎？

　　我們清楚知道，一個封閉性的組織，會因為它的封閉性而造成強烈的排他，也會因為它的自饋性而自滿自足，到最後因為外界再也搞不懂他們的成規內法，他們就漸漸的成為一個不被要求進步與監督的團體，整體素質也每況愈下，所有被外界要求的改革，都成了「假檢討、假反省、假配合、假進步、假努力、假修正」（日本學者堺屋太一所言），最冷酷無情的事實是：這樣的情勢並不會依組織內某一局部的改進而止墮停墜，所以有人說「勞乃成們」的出現，是「座艙文化」出了問題，我要嚴正糾正，其實是國軍的整體「組織文化」都有問題，再加上這幾十年來的內親繁衍，血緣相通，國軍已經變成了一個最「異化」（alienated）的團體，您只要想一想，這麼多年來一直喊「文人治軍」的口號，什麼時後真正落實過？！而以前國防部那些所謂的文人部長，陳履安、孫震、蔡明憲、楊念祖，他們的下場如何？貢獻又何在？只是浪費人才而已。

　　古人說「居安思危」，居安尚且要思危，何況現在求安而不可得，軍中的問題千頭萬緒，李倩蓉的「阿帕契照」只不過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長官再怎麼震怒，再怎麼處罰，都只是＇七年之症求三年之艾＇，一位軍中的領導親口對我說「今天做軍人是最沒有尊嚴的職業」，美國機場裏的掌聲和台灣的一片噓聲對比何等諷刺與凄涼，將軍們；如果你們最後終於承認在組織內找不到和尚來除妖，何不外求於社會，國軍之友還是很多啊，走筆至此，再想想在哈佛校園裏碰到意氣風發的解放軍軍官，背脊上不禁起了一陣涼意．．．。

　　這個星期的王子濱講座，很巧請來的正是精研軍事科學與決策領導的陳勁甫教授，陳教授是美國維吉尼亞軍校第一名的畢業生，哈佛大學的博士，他會來分享「成長之美」的豐富內容，請大家來共襄盛舉吧，謝謝。